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音符曾经在往事中不断地泛起,就像小时候吹过的肥皂泡,想打破,却溅得一脸狼狈。这是一种欲罢不能生离死别挥之不去的痛楚,我慢慢剥开记忆的外皮时,发现里面居然是那样饱满,咬一口就汁水四溢,染红了嘴唇,滋味是鲜明的紫罗兰的味道。
如果,
你要选择抹去痛苦,
那你一定是在找幸福的归宿,
只好在寻找的途中,点一只蜡烛,
不再犯同一个错误。
R3在放慢自己的速度,伴随着车站引导系统的感应,向打开的2号舱门调整自己的轨迹,直到最后一节车皮脱离了主轨道,按部就班地定位、熄火,之后设定好进站的车皮缓缓与车头脱钩,发出一声沉闷的摩擦响。R3向站台发出一串指令之后,站台上的运输机器人就点亮了前灯,启动轮子,移动到脱钩的车皮前,打开门,等待跳板放下,一个个如同蚂蚁一般开始鱼贯而入,之后将编号好的货物按照一定的组合运出,堆放,并让那些旋转着黄色灯光的车子运走。
一切都井然有序,这一切,我闭上双眼都可以一一道来。就像我的生活,已经被整合得非常有样子,像老家衣橱里的衣服那样堆放得整齐。每天,我都伴随着闹钟的声音醒来,那闹钟是我托朋友从日本买的,那声音就是典型的日本敢死男的声音,狗一般嘶吼着杂乱无章的音节,在如此和谐的社会里这样的声音一定是要被消灭的。我在起身的一刹那,一定伸出我左手的十个手指,一把抓住那手雷外形,龟绿色的外壳被抓得斑驳不堪的闹钟往墙壁上投出我正义的乾坤一掷。一切都安静得如此和平。
之后就是简单的酸牛奶配面包,然后就出门、到车站等车,上车,下车,到火车站打卡,找到和我换班的同事,打个照面,陪他寒暄几句,就上R3了。没什么好思索的,已经把所有的思索丢失在我学生时代的最后4年里了。学生时代是难以忘记的,尽管那个时候我选择把自己作为一个学校的好孩子来塑造自己的将来,但是后来发现比我好的孩子多如牛毛,而接着就对自己扮演的角色有点怀疑。毕竟站在金字塔尖的人只有一个,而意识到那一个不可能是我的时候我开始有点迷惘,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理由坚持自己的信念。我究竟是不是找到自己的座位了呢?
我常常问爱米丽一个问题:“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名火车司机的时候是不是后悔了?”她把头摇得像风吹过的稻穗一样,掉头反问道:“你是不是后悔了?所以才问我这个问题呢?”我说:“还好,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自由得不着边际。”是的,把自己流放到这样一个与绝大部分熟人都隔绝的世界是几百年前人类难以想像的。
我们火车司机很单纯,给我一辆车我就会一条道跑到黑,我希望世界上的事情就这么简单。不需要什么装饰,因为装饰底下掩饰的是你不可抑制的卑微,那么装饰本身就是一种包裹,包裹着卑微的灵魂,自信也只是镁光灯下的金碧辉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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